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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 君離我天涯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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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,於盛優盯著兩只哭的又腫又紅的眼睛起身。

宮遠修好笑的望著她:“眼睛哭的這麽腫,今天就別練劍了。”

於盛優烏著眼睛瞪他,嘟著嘴道:“我要去。”

說完便從床上爬起,她身上的衣服並沒有換,還是昨天那套透明裝,也因為她這個起身的動作,不經意間就挑動了宮遠修。

宮遠修眼神一緊,在於盛優爬過他身上,下床的時候,他的腿向上一擡,於盛優被絆到,“刷”的一下撲倒在他身上。

宮遠修扶住他,柔聲道:“小心點。”

他的眼神深深的望著她,他的大手扶著她的細腰上,火熱的溫度燙著她的皮膚,他低下頭輕輕閉上眼睛,去尋找她的嘴唇,可沒想“啪”的一聲。

“住手。”於盛優手裏的紙扇毫不客氣的敲在他頭上,宮遠修睜開眼,無奈的摸摸鼻子嘆氣,他一個晚上被她敲了無數次了,想他天下第一高手,居然被一個小女子敲頭,而且說不定以後會天天被敲……

“你別靠近我,我從今天開始吃齋念佛,清心寡欲。”

宮遠修挑挑眉,很是郁悶,自己的妻子要當尼姑,那他不是要當和尚?瞧了眼一臉堅定的在床下穿衣服的某人,他挑眉笑,算了,給她點時間好了,他相信她當不了多久的。

兩人洗漱過後,一起往竹林走,於盛優一路上都在想等下見到宮遠涵會不會有些尷尬呢?抓頭,尷尬啥,又不是第一次了,何況這次自己還穿著衣服呢,雖然很露……

小路的盡頭,就是青翠的竹林,竹葉在晨風中發出悅耳的沙沙聲。於盛優擡眼望去,竹林裏空無一人,還沒來麽?

“先把昨天教你的招式練一遍。”宮遠修拔出寶劍,遞給於盛優,於盛優上前,拿起劍耍了開來,不得不說,宮遠修的教學方法非常好,一套劍法中只要有難度的動作,或者是於盛優總是學不會的動作,他都有辦法在下一秒轉換成最簡單而又有力的招數,原本飄逸華麗的劍法,在他的改編下,簡直就是留其精華去其腐朽。

一套劍法洋洋灑灑的練下來,居然沒有出錯的地方,於盛優自己都很吃驚,以前不管是哪位師兄教她武功,都郁悶的直搖頭一副你不是這塊料的表情看她。

在轉頭看宮遠修,只見他淺笑著對她點頭:“這不是很聰明麽。”

於盛優揚起笑臉,簡直有些手舞足蹈了:“哈哈哈!原來這劍法這麽簡單!”她興奮的對宮遠修招手:“快快!教我下面的。”

“好,看好了。”

“恩恩!”挖!她馬上就能學會了,回來去向遠涵炫耀去,哈哈哈,明明是他笨,教的不好,反倒怪她笨。她明明就很聰明麽!

這個早上,於盛優學的格外的起勁,人啊,一旦認真的想學什麽,但凡不要太笨,總能學會的。某人在極度興奮中,一個早上就將剩下的劍法全學了下來,雖然還不是很熟練,但終究求了一個形似,日後再加強練習,總能掌握劍法的精髓。

吃早飯的時候,於盛優及其興奮,等不及要和宮遠涵說這事,然後拉著他去竹林練給他看。遠遠的,就見那熟悉的白色身影走進飯廳,於盛優揚起燦爛的笑臉望著他道:“遠涵,遠涵,猜我學會多少了?”

宮遠涵溫笑著落座,接過下人奉上的香茗,輕輕吹了一下,香氣四溢,優雅的淺抿了一口,擡頭,望著她道:“都學會了。”

於盛優得意地點頭:“是啊是啊!哈哈哈,沒想到吧。才兩天我就學會了!”

“恭喜大嫂。”宮遠涵溫柔的望著她笑,就像以前的笑容一樣,可還沒等於盛優再說些什麽,他便轉頭望著宮遠修道:“大哥,昨日我遇見譚夫子,譚夫子聽聞你的病好了,很是開心呢。”

宮遠修點頭:“我正想著去拜訪恩師。”

譚夫子是宮家三個兄弟的授業老師,三兄弟對他都極其的尊敬。

“那找個時間一道去了吧。”宮遠涵輕笑。

“我也去我也去。”於盛優舉手,一臉傻笑。

宮遠修寵愛的望著她點頭:“好,帶你去。”

於盛優瞇著眼望著宮遠涵道:“遠…”

“大哥可曾記得譚夫子家的三公子?”

“自然記得。”

“呵呵,那人當真有趣…”宮遠涵溫笑的望著宮遠修談著一些趣事,那些事,於盛優一句也插不上嘴,每次於盛優和宮遠涵說話,總是能被他或是三兩句的打發掉。

於盛優微楞,抓抓頭,有些奇怪,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。

隨後的幾天,早間的練武時間再也見不到宮遠涵,吃飯的時間也少有話題,平日裏想見他一面更是難上加難,有的時候明明遠遠的看見他在院子裏賞花,待她一臉興奮的跑過去的時候,他卻又不見了。

只留下她一人在院子裏失望的東張西望。

有的時候,明明見他在同下人說話,等她一蹦一跳走過去喊他的時候,他卻只是微笑點頭,有禮的招呼她一句便離開了,連給她開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。

只留下她和那個即將承受她怒氣的無辜的仆人。

有的時候,她好不容易抓住他,不讓他走,他卻總是不動聲色的和她保持著三步遠的距離,一副有禮又生疏的樣子望著她溫柔淺笑。

弄的她即使有一肚子話想和他說,最後也只能作罷。

於盛優煩躁啊!特煩躁,你說一個好好的人,一個你把他當最好的朋友,當最可愛的親人的人,忽然對你愛理不理的,這簡直是要命,難受的要命!

於盛優是一個直接的人,她不有疑問總是會睜著大眼問你,絕對不會藏著掖著。

所以對於宮遠涵忽然的轉變,她也在百思不得其解後,決定抓住他,問個清楚。

一天吃早飯的時候,於盛優在眾目睽睽之下,一把抓著宮遠涵的袖子,用太妹的表情望著他道:“你!給我出來!”

宮遠涵眨眨眼,好像沒想到她會做出這樣的舉動,餐桌上的人反映各不相同,宮老爺還是一臉冷靜,宮夫人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,宮遠修低頭輕笑,好像早就料到一樣。

於盛優一路將他拉到餐廳外的花園,皺著眉頭問:“遠涵,我身上很臟麽?”

“沒有啊。”

“很臭?”

“怎麽會?”

“你是不是因為那天看到啊…恩…”於盛優臉紅的繼續問:“看到我穿成那樣所以覺得很尷尬?”

“不是啊。”

“那你最近怎麽回事啊?老是不理我,還離我這麽遠?”於盛優鼓著嘴巴,不爽瞪他。

“沒有不理你啊,只是回家了有很多事情要忙,不能經常陪你玩兒。”

“真的麽?”

“恩。”他溫笑的看她,像以前一樣美好。

於盛優相信了,相信了這樣的遠涵……

可接下來,事情的發展確實令人失望的,他還是不理她,還是離她遠遠的,從三步防線變成了五步防線。

久而久之,於盛優就算是再笨再白癡,也明白了一件事,宮遠涵不想搭理她,別看他笑的一副溫柔的樣子,其實狠著呢,讓你生氣都沒辦法打他,憋屈都不能罵他,你罵他什麽呀,人家明明對你很禮貌啊,不理你?人家又不是沒和你說話,人家和你說話的時候還笑呢!笑的好溫柔呢。

就這樣,一直過了半個月,宮遠涵的冷淡徹底澆熄了於盛優的熱情,原來她見了他都會像只歡快的小雀子一樣迎上去,

原來她遠遠地看見他都會遠涵遠涵的大聲叫,

原來,他不理她她會纏上去問,為什麽為什麽?

可現在,他即使從她面前走過,她也只是默默扭頭不看他。

不理就不理,難道只有你會不理人麽?

她也會受傷的,她也有自尊的,她幹嘛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她的熱臉貼別人冷屁股!他不想理她那就算了!稀罕!很稀罕麽?

於盛優就連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瞪著床頂,氣鼓鼓的想,我不稀罕你!不理我算!我也不理你!

就這樣,又過了半個月。

一天傍晚,於盛優獨自一人在荷花池邊坐著,看著滿池殘敗的荷葉,心中抑郁,一個月了,整整一個月了。

雙拳緊握,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難受,像是細針紮在心口上一樣,明明很疼,卻不知道傷口在哪。

她失神的在池邊坐到夕陽全部落下,才起身,拍拍屁股上的泥土轉身離開。

小路上,她低著頭走的很慢,手裏拿著路邊扯來的狗尾巴草在手中來回晃悠著,前方傳來腳步聲,她擡頭望,迎面一個白衣公子信步走來,於盛優停住,水靈靈的大眼緊緊的瞅著他,他還是那麽的高貴儒雅,俊美非凡,他還那一臉溫柔的笑顏,可他不會再為她停留一秒。

“大嫂。”溫笑,點頭,輕柔的聲音。他總是這樣,打個招呼就走,好像多說一句話就會被什麽病毒傳染一樣。

於盛優握緊雙手,撇過頭去不看他。靜靜的聽著他的腳步從她身邊走過,感覺著他帶風的衣尾從她手邊劃過,忽的,她鼻子一酸,眼淚就落了下來…

其實,她想叫住他,她想大聲問他,

為什麽,你不理我了?

為什麽,你要離我這麽遠?

我到底做錯了什麽?

可她喉嚨裏無法發出任何聲音,只能僵硬的站著,將手裏的狗尾巴草揉的稀爛。

風輕柔地吹過,純白的梔子花在風中裏搖擺,花香宜人,俊美的白衣男子唇角帶笑,頭也不回的從紫衣女孩身邊走過,風吹起他們的衣擺,像是最後一點關聯一樣,輕輕的碰在一起。

女孩身形未動,僵硬的撇著頭,清秀的臉上滿是委屈,珍珠般的淚水不斷的從眼角滑落。

其實,傷人最深的,不是敵人的拳打腳踢,而是親人的淡漠疏離…

寂靜的夜。

她垂著頭,低聲抽泣著,不遠處的白衣男子微微頓住,雙手緊緊握拳,像是在掙紮著一樣。

最後,他還是沒回頭,沒轉身,只是淡淡的望著前方,一步一步的離開。

這一日,正是農歷七月七日,前幾日的一場暴雨將氣溫降下,天氣已不像原先一樣熱的怕人。

宮家主廳裏,眾人沈默的吃著各自手中的飯,宮夫人擡頭,望了望自家的三個孩子,輕輕搖頭,這些日子她算是看出來了,遠涵和優兒貌似鬧了什麽別扭,兩人互不搭理。本來小孩子家家的事她也無意插手,只是這別扭的時間太長,怕是要傷了感情,連帶著家裏的氣氛也不如平常和睦。

放下手中的雕龍銀筷,宮夫人輕笑問:“優兒,你可知今天是何節日?”

於盛優擡頭,笑答:“今天是七夕啊。”

宮夫人點頭:“呵呵,我以為你不知道。”

於盛優笑:“本來確實是不知道,但早間來的時候已經聽丫鬟們提起了。”

“那你一定知道今晚在辰武街的七夕燈會了?”

“恩。聽說了。”聽說這燈會,是江南人為了讓牛郎織女相會時有燈照亮,便將彩燈掛滿整條街,天上的人相會,地上的人自然也不能閑著,燈會上男女也各自尋找著自己的姻緣。

“呵呵,那燈會可有意思了,年輕的時候啊,我每年都偷偷溜出宮去玩。”宮夫人輕笑,眼裏像是在回憶什麽,過了一會又問:“優兒,一定要去看看。”

於盛優笑,一副感興趣的樣子點頭:“好啊,娘親也一起去吧。”

宮夫人笑:“我倒是想去。可今日太後娘娘命我今日入宮陪伴,無暇於此。”

“哦。”於盛優將眼神瞟向宮遠修,娘親不去沒關系,遠修陪他去不就行了。

宮夫人笑:“本宮不能陪你,不如……”眼眸一轉:“就叫遠涵陪你去吧。”

“啊?”於盛優楞,搞錯了吧?她擡起眼皮,瞅了瞅宮遠修,又望了望宮遠涵。

宮遠修的手微微一頓,垂下眼繼續將勺子裏的松仁玉米放進於盛優碗裏。

宮遠涵擡眼,溫溫淺笑:“娘親倒是奇怪,不叫大哥陪大嫂,道叫我這二叔陪,這道有趣了。”

“有什麽有趣不有趣的?你大哥今晚要陪本宮一起去看太後娘娘,優兒一個去本宮總是不放心的,你又無事,陪你嫂子去逛逛有什麽不好?”

“娘親怎知我今晚無事?”宮遠涵溫笑搖頭:“我今晚早就有約了。”

“有什麽約?約了誰?推掉。”宮夫人皺眉道,這孩子怎麽回事?以前沒見他這麽不乖過。

“娘親,這可不妥……”宮遠涵的話還沒說完,於盛優便打斷他:“娘親,二叔有事就讓他去吧,我哪裏需要人陪?何況我又不想去燈會了。”

宮夫人來回看了看這兩個人,一個一臉淡漠,一個一臉倔強,搖頭,嘆氣:“哎,你們這兩個孩子。隨便你們吧。遠修,陪為娘進宮。”

“是,娘親。”宮遠修起身,走過去扶住宮夫人,兩人緩緩望客廳外走去。

餐桌上,只剩下了於盛優和宮遠涵,於盛優偷偷的擡頭看了宮遠涵一眼,他正優雅的用飯,他像是沒註意她偷看她一樣,即使她偷看的如此光明正大,他都沒有擡眼看她一眼。

沒一會,他也放下碗筷,柔聲道:“大嫂慢用。”

於盛優低著頭吃飯,假裝沒聽到。

宮遠涵也不在意,擡腳便走出飯廳,於盛優擡起頭,看著他卓越的背影,抿了下嘴唇,低頭繼續吃飯。

你不理我,我也是要吃飯的。

書房裏,宮夫人皺著眉頭問:“他們兩人是怎麽回事?以前關系不是很好麽?”

宮遠修看著手裏的茶盞默默出神,茶水的熱氣霧騰騰的往上漂浮著。

宮夫人望著如此冷靜的宮遠修,臉色愈加陰沈:“你也是,涵兒這樣對待優兒你也不說說他,優兒現在天天悶悶不樂,如此傷心你看了不心疼,本宮道是心疼的很。”

宮遠修擡眼,淡淡的道:“娘親何必心疼,應該高興才是。”

“我該高興?我高興什麽?”宮夫人面色疑惑。

宮遠修望著宮夫人,微微苦笑:“優兒傷心一時,總比二弟傷心一世要好。”

“你這說的什麽話?”宮夫人詫異的看他:“遠涵為何要一世傷心?”

宮遠修撫著杯身,眼神望著淡淡的望著遠方,輕聲嘆息道:“我又何嘗希望他們傷心……”

望向窗外,也許,這個世界上最了解宮遠涵的人,就是他這個大哥了吧,他知道他現在退回去還來得及,現在退回去還能守住自己的心,所以,他在往回退,努力的,拼命的往回退,即使這個過程會讓優兒傷心,他也無暇顧及,不敢顧及,無力顧及了……

他也是為了他啊……

他又如何能不知?

“娘親。”宮遠修轉頭,望著宮夫人道:“我和優兒還未同房。”

“啊?你…你…你不喜歡她?”宮夫人瞪著眼睛看他,簡直不敢相信,成親一年了,若說他傻的時候不會也就算了,現在他病好了三個多月了,居然還沒碰過自己的妻子?

“不,我愛她。”這句話,宮遠修說的非常的肯定。

因為愛,所以才在剛恢覆神智的時候總是想要抱抱她,碰碰她,想和她多多親近,他想緊緊的守著她,抓著她,不想讓任何人搶了去。

可是,還是因為愛,所以只能對她不管不問,不去安慰,不去提醒,不去拉回,只想給她一個機會,讓她看清楚自己心的機會,他不願意她日後後悔,委屈的和他度過一生,他能給她的也只有這一次機會。

她和遠涵都是他最愛的人,是他無法傷害哪怕一點一滴的人。

若之後,一個退不回去,一個真的看透,那就……

想到這,心一陣刀攪一般的疼痛,痛的他幾乎連呼吸也無法順暢。

那就這樣吧……

宮夫人看著眼前早這個早已成長為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的男人,他的眉頭深鎖,深邃的目光中那一絲無人察覺的痛,忽然什麽都明白了,都說母子連心啊,她怎麽會感覺不到呢?

遠修啊,不管你是傻了,還是聰明了,你啊,永遠是最善良的孩子,可為娘又怎麽舍得讓你傷心呢?

“不管你們有沒有同房,於盛優是本宮給你明媒正娶的妻子,修兒,你莫做他想。”宮夫人的聲音漸漸嚴厲:“也不可做他想!”

宮遠修並不答話,放下茶盞,望著宮夫人,輕聲道:“娘親不必為我擔心,孩兒的事,自己心中有數。”

“有數?你的數都是為他人盤算的!你何時能多為自己想想?今晚你不必陪我進宮了,陪優兒去燈會吧。”宮夫人揮揮手讓他下去,已不想多談。

“娘親,我病好之後還未見過太後。”宮遠修低頭淡笑:“今日趁此機會去見見也好。”

“你你!”看著他一臉堅決,知到自己阻不了他,只能搖頭嘆氣道:哎!隨你,隨你。”手心手背都是肉,委屈了哪一個她都舍不得。這……這叫什麽事啊!

夜色,深邃幽暗;冷月,清亮照人。

於盛優獨自一人抱著膝蓋,坐在房內的軟榻上,一本小說放在手上,一個下午都沒有翻動過,房間裏除了遠修不會有人來,沒有人打擾她,她連時間都忘了,就這麽傻傻的坐了一下午,又過了好一會,她才將書往桌子上一甩,心中又煩悶又抑郁,啊啊啊啊!為什麽會覺得這麽壓抑啊!遠修真是的!一個老太後有什麽好看的!去毛啊去!老太後有她漂亮麽?有麽?

還有討厭的宮遠涵,學著他的樣子說:“我今晚早就有約了。”

看那樣子也沒約什麽好人!

可惡啊,沒人陪就算,沒人陪我還不能自己去麽?

對!自己去!自娛自樂也很好啊!

如此一想,於盛優便從櫃子裏拿了一些銀子放在錢袋裏,轉身出了宮家大門!

吼吼吼!今天要去夜市狂吃一頓!

於盛優一人直奔燈會街而去,燈會的地點在城中一條主河河畔,河畔邊,樓閣眾多,臨河而立,樓閣被裝點上各式彩燈,映在河面上,交相呼應剎是好看,河的兩岸也都被五彩宮燈裝點一新,臨岸垂柳披紅掛綠,整個燈會一派喜慶,熱鬧非凡。

於盛優走進這燈火通明中,站在這人來人往的鬧市,卻一點也未感覺到一絲喜悅,未能清除一絲煩悶。

擡頭,望著不停的從身邊擦肩而過的人,有一大半的人臉上居然帶著臉譜,於盛優奇怪地問身邊的小販:“他們為什麽要帶臉譜呢?”

小販大叔擡頭笑:“呵呵,姑娘是外地人吧?我們這七夕節,是給我們這年輕男女相親用的,原先很多男女都看中已婚或有心上人的人,後來大家為了避免這樣的尷尬,那些無意尋找姻緣的人都會帶上臉譜。”

“哦!這樣啊。”於盛優掏出銀子道:“給我一張臉譜。”

“呵呵,姑娘有心上人了?”

“我成婚了。”於盛優低頭在他的小攤上挑揀著面具。

小販大叔誇讚道:“哦,那是該帶,姑娘這麽好的相貌,不帶面具定要引起誤會。”

於盛優輕笑了一下,選中一張簡單素雅的白色臉譜帶在臉上:“謝謝大叔。”

“姑娘慢走。”

於盛優帶著面具,慢慢悠悠的逛著燈會,不喜不優,沒什麽感覺,她走到河岸邊,坐在河堤上吹著夜風,楊柳枝在她頭上輕輕晃動,於盛優看著這燈會裏的男男女女,她們的熱鬧,也與她無關。

可說是無關,可偏有人來招惹她,兩個風流公子帶著十幾個家丁,臉上掛著流裏流氣的笑容,靠近她,笑的猥瑣:“小娘子,面具摘掉給爺看看。”

於盛優楞楞的看他,總覺得他有些面熟。

在哪見過呢?皺著眉頭認真的想。

“小娘子,別害羞,本公子不會對你怎麽樣的。”

於盛優擡眼,這個語氣,真他媽的流氓!呃……等下,難道自己正在被調戲?居然有人會調戲她?哦,不對,居然有人敢調戲她!

“小娘子,別害怕啊,讓大爺看看你的容貌。呵呵呵”

“程兄,我說這個定長的不美。”黃衣公子搖著扇子說。

“趙兄,我們一路掀了十幾個醜女的面具,要是這個再不美,我這輩子都不來這破燈會了。”藍衣公子搖頭晃腦的道。

黃衣公子道:“我賭一百兩,是只醜女!”

藍衣公子道“我賭一百兩,是只美女!”

原來不是調戲她,是在打賭呢!這兩只無聊沒事幹,跑來掀人家面具,打賭她人的容貌玩兒。

“小娘子,快將面具摘下來給本少爺看看。”藍衣公子催促道。

於盛優皺眉,啊!是他!終於想到他是誰了!

她歪頭失笑:“看了你可別後悔。”

“本公子從來不做後悔的事。”藍衣公子自信滿滿的道。

於盛優擡手,摘下面具,沁涼的月色下一張清秀可人的臉帶著盈盈笑意露了出來。

黃衣公子擡扇輕拍手掌道:“好一個清秀佳人。趙兄這一百兩在下輸了。”

可藍衣公子卻沒有一絲開心,瞪著大眼,指著她道:“是你!”

“可不就是我,怎麽,後悔看到我?”於盛優望著他笑。

“你個惡婆娘,本公子今天定要你好看!”

“哈哈,我好怕你哦,也不知上次是誰在地上打滾求饒,那聲音,我現在還記得呢。”於盛優本來心情就不好,有人送上門來給她欺負,她自然不會客氣,只見她眼角盡是鄙視之色,語言也充滿攻擊,得瑟的讓人想抽她。

“趙兄,她是誰?”

“她就是宮遠修的那個毒婆娘!”

“她就是上次當街使毒害你之人?”

“就是她!今日不報此仇誓不為人!來人,給我抓住她!”

原來!此人就是當初當街欺負宮遠修,被於盛優使毒毒的滿地打滾的十三皇子!

於盛優看著怒氣沖沖的他,忽然覺得那是在上輩子發生的事一樣,可其實,只過了一年而已。

淡然的望著蜂擁而上的眾家丁,於盛優伸手入懷。

“小心她的毒藥!”十三皇子大叫。

眾人猛的停住不敢靠近,全驚恐的望著她,上次的深刻教訓還在心中,這次不知這毒婆娘有弄出什麽東西!

十三皇子躲在家丁身後還不夠,還退後了十幾步遠,深怕被毒藥波及。

於盛優在懷裏摸了一會,又摸了一會,抓抓頭,眨眨眼,一臉認真的望著他們道:“讓你們失望了,今天上街沒帶藥。”

十三皇子嘴角抽搐了一下,握著折扇的手“嘎達”一響,沈聲道:“給我抓!”

“是!”眾爪牙一哄而上。

於盛優轉身就跑,好在她身手靈活,眾爪牙武藝並不高強,只見十幾個彪形大漢追著一個嬌小的女子在燈會上到處跑著,她在人群中靈活的穿插著,上跳下竄,左蹦右翻:“哈哈哈,你抓不到,抓不到!白癡!”於盛優一邊跑,一邊還刺激著他們,她在夜風中仰著頭大笑著奔跑,忽然覺得暢快淋漓,心中所有煩悶一時間被風吹散。

十三皇子氣的臉都成了豬肝色,又累的直喘氣,指著於盛優罵:“你乖乖給我抓住,本皇子就和你算了!不然我滅你九族,必叫你哭著求饒……”

狠話還未放完,就被於盛優順手抓的一個大蘋果砸在臉上:“啊!疼。”十三皇子捂著臉看著笑的好不開心的於盛又怒道:“你們死人啊!還不給我抓!”

“是!”眾爪牙圍追堵截,跟著她上竄下跳,過了好久好久,終於將她堵在一條巷弄裏,望著她猙獰笑,死丫頭!終於抓到了!

十三皇子從眾爪牙身後走出來,得意的望著她道:“看你往哪跑,這次不打的你求饒……”

話還沒說完,聽某人一臉狗腿的望著他笑:“呵呵,十三皇子,我錯了。求求你了,放過我吧。”

“……爺,她求饒了,還要打麽?”

“打!給我往死裏打!”她那是求饒麽?她眼裏的鄙視要是能少上一分也許他就放過她了!

於盛優看著漸漸向他逼近的十幾個打手,心中不禁暗暗叫苦,天!早知道會碰到這個瘟神,她今天就乖乖呆在家裏不出來了。

十幾個打手一哄而上,於盛優擺好架勢防衛,可她畢竟是花拳繡腿,手上又沒有武器防身,沒一刻鐘便落了下風,於盛優險險側身躲過一個飛腳,卻被贏面而來的虎拳生生擊中右下巴,身子頓時飛了出去,跌在地上狼狽的滾了兩個圈,嘴裏一陣血腥的味道,擡手擦了一下,鮮血在手背上暈染一片。

她還未起身,兩個男人伸著大腳踹過來,於盛優本能的抱住頭等著被胖揍一頓,可是…等了一會,意料之中的拳腳並沒有像雨點一般的落下來,她疑惑的擡眼,望去,只見眼前站了三個男子,兩個像是護衛一樣的男子,穿著深藍色的布衣擋在前面,一個穿著華服的男子蹲在她身邊,輕笑的望著她:“姑娘,你沒事吧?”

於盛優轉回目光望向他,呼吸瞬間停住,天!多麽美麗多麽妖孽多麽只因天上有的美男子啊!只見此男子面容邪美,身形瘦削,媚眸沈墨,鋒眉若劍,右眼角那顆淚痣更添慵懶之色,真是說不盡的風情,道不盡的邪氣,讓人心中不由讚嘆不已。

“姑娘?”男子輕皺眉頭擔心的望著她。

“沒…沒事。”於盛優有些結巴,天!他皺眉的樣子好性感!好漂亮!怎麽會有這麽漂亮的男人,她美男也算是見過無數的了,最美的兩個就是二師兄和宮遠涵,可這個男人,比起他們二人的美貌,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。

他的眼睛就像是浩瀚的星海那麽美麗,讓你一望進去就忘了言語。

男子伸出手去扶於盛優,於盛優的眼神又集中在他的手上,真是手如柔荑,膚如凝脂。

於盛優呆楞楞的讓他扶起來,男子對面前十三皇子的叫囂不理不睬,好像壓根沒把他放在眼裏一樣,扶著於盛優淡定的走出包圍圈,啊?你說他們為什麽要讓?

沒有人讓啊!上來阻止他們走的人全被男子的兩名護衛一刀幹掉!那刀法快恨準!一見就知是武林高手。

此男子身份定不單純!

於盛優呆楞著讓他扶著走近花燈街,那裏還是燈火通明,人潮攢動,熱鬧非凡。

鼎沸的人聲將於盛優拉回神來,她掙開他的手臂,望著他的絕世容顏輕聲道謝。

“謝謝你救了我。”

“舉手之勞而已。”男子望著她微微一笑,在五彩的花燈下,更顯傾城,周圍的人,不論是男女老少都被他的笑容吸住目光,久久無法回神。

於盛優被他的望得有些莫名的不好意思,抓抓頭,將掛在腰上的面具解了下來:“這個給你帶。”

男子挑眉問:“為何要我帶面具?我並未娶妻。”

此話一出,周圍傳來一陣激動的抽氣聲,路邊原本因為害羞而帶上面具的女子,紛紛偷偷的摘下臉上的面具,紅著臉龐望著他,一幅看我看我快看我的樣子。

於盛優紅著臉笑:“帶上吧,你快引起交通堵塞了。”

“你不喜歡別人看我?”男子接過面具,放在手上玩把著,輕瞅著她問。

“不是,我是怕引起騷動。”

“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不戴。”

“那面具還我。”

“不還,你已送我了。”他笑,眼裏閃過一絲狡黠

“不還就戴著。”於盛優無力的看著周圍越來越多的女子被他的笑容吸引著走不動路。

男子邪魅一笑,眉眼彎彎,眼角的淚字就像發著光芒一樣,他輕聲道:“你還是不喜歡別人看我?對麽?”

“好,好!就算是吧。”於盛優避開他的眼神,胡亂的點頭。這家夥,笑起來就是一個迷惑人心的妖孽!

“那我戴了,你得為我負責。”男子眼角閃過一絲精光,輕笑的帶在臉上,一張色彩鮮艷的鬼譜面具,將他的絕世容顏遮住。

負責?這話聽著怎麽這麽暧昧啊?

“你想要我怎麽負責。”於盛優摸著下巴奇怪的看他。

“本來我未娶妻,原本想在這燈會之上找一個溫柔賢淑的女子。”說完他望了四周一圈,四周的女孩都紅了臉,一副那個人就是我就是我的樣子。

男子繼續道:“可是,你讓我帶上面具,阻我姻緣,自然得嫁我為妻,以示負責。”

四周的女子那羞澀柔軟的眼神,忽然變的如刀子一般叉向於盛優,好像若是她答應,她們就立刻撲上去將她撕掉扯掉一樣。

“啊?嫁你為妻?”於盛優的腦子打結,天!她的好運來了麽?一個美男,還是一個看著就有錢有勢,有品有貌的美男當街向她求婚!若是以前,於盛優一定將頭點斷掉的答應了!

若是以前,於盛優一定二話不說就拉他去拜堂洞房!若是以前————!

啊啊啊!

“可是我已經嫁人了!”於盛優嘔心的說,原來恨不相逢未嫁時是這種心情哇!嫁了人,就不能和老公以外的男人搞情況了!眼淚!

男子笑:“我不介意。”

“可我相公介意啊。”於盛優嘆氣。

“不說你相公,你可願意?”

於盛優毫不猶豫的搖頭:“不要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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